石榴籽

各民族要像石榴籽那样紧紧拥抱在一起。

各民族要像石榴籽那样紧紧拥抱在一起。

— 习近平

「君朋友圈发了去新疆旅游,你要去吗?」朋友问到。

君是我们的同事,我跟她并不认识。

「有行程安排吗?可以发来我看看。」我说。

那是九月中旬的时候,我的国庆假期还完全没有安排。本来就这么想着睡上那么七天,但也太无聊了。已经两年没有出去旅游了,上次旅游恰好也是两年前的国庆。憋坏了,其实只要有个去处就好。

行程安排上的大多数地方我都不认识,「库尔勒是哪里?塔县有什么特别的?噢有峡谷应该可以拍点壮观的了。」我当然没问君这些问题,「行程都安排好啦,只需要过来玩就好。」正合我意,作为一个选餐厅必踩坑,点菜总是过剩的人,安排一次旅途实在不在我的能力范围。「我去。」其实没考虑多长时间,「太好了呀。」她说。

在库尔勒落地是下午六点多,出来自然先做核酸。在深圳我已经提前一天做了一次,但这里不认。后续这类异地系统不互认的事情还有许多,暂且不表。

天还是很亮,大概相当于深圳的四点。「好热、好干。」我跟君说。君跟我的第二程是一班飞机,晃荡了五个小时从重庆到这里。本以为新疆这边至少会凉快些,结果这个点比深圳还热。失策了,没带多少夏天的衣服。想起出发前几天还把行程单上所有地方的天气预报都查了个遍,只能感叹准备永远是不充分的。「我得叫老丁多拿几件夏天的衣服过来」,君说。老丁是君的男朋友,因没法请假只能和君分头行动。直到过几天老丁来了之后我才知道这是一件对他们多么残忍的事。

民宿老板来接了我们,车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沙尘。「不去洗车吗?」我问老板,「这儿的车都这样。」在路上我看着路过的车,有些干净得一尘不染,而有些就像老板的车那样,盖着一层土黄色飞驰而去。这样看着不难受吗?我想,直到过了大概一周在喀什我们也遭遇了一场沙尘暴,大概他们早已见多不怪了吧。

君和我先到的民宿,直到晚上九点多剩下的三位小伙伴才到。mercy 是东北人,一开口就听得出来的那种。H 和小丁是一对情侣,老夫老妻相。「卷儿丁卷儿丁」,H 叫到,是小丁又在忙打工作电话了,而我们在听着民宿老板的朋友讲故事。「我从库尔勒要去喀什,想了所有的交通工具,最后采用了最新疆的方式。我选择了骑驴。于是我去集市买了头驴,训练了半个多月,还做了那种维族的驴车,专门去农村买的木头,花了 58 天从库尔勒一路骑到喀什。」大哥说道。大哥是个探险家,四海为家。「老板听说了我的故事硬把我留下来住几天,过几天我要去塔里木河漂流了。」

听故事意犹未尽,但也得先填饱肚子。「卷儿丁」终于打完电话了,看着老板打包来的拌面我们的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了。开着租来的车去市区吃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,直奔烤肉店。羊肉串只是填下肚子,酸奶粽子不过是餐前甜点,烤羊排、大盘鸡才是正餐。喝上一杯卡瓦斯,五个人在新疆的第一餐直接吃撑了。没有吃菜,不像广东人。

直到连着吃了几天羊肉后,我们对青菜倍感思念。「有冇青菜呀?」后续的每顿饭我都这么问。即便大盘鸡椒盐鸡烤全羊涮耗牛缸子肉都非常好吃,但是一行人已经吃不太下了。广东胃非常想念番茄茼蒿金针菇胡萝卜,哦对了,还有北方胃非常喜欢而我吃不惯的蒜头。以前在家都不太喜欢吃青菜,来之前还说「我全程都要吃羊肉」,但不到一周就败下阵来了。父亲打视频来说「真羡慕你天天吃羊肉哇」,我表示应该回去后几个月都吃不了了。「是不是现在很想吃家里的菜呀?」母亲问,点头点头。

旅途末期实在太累了,「我们要不要点米粉和冒菜?」,mercy 和 meyou 问。meyou 是 30 号在阿克苏跟我们汇合的,她说自从第一天吃了羊肉后就有点排斥了。「最后一天还要吃烤全羊哇,今晚实在不想吃肉了。」又回想起之前看到有人在旅行的过程中在酒店吃外卖,以前还不理解,而现在我们仨也变成了这样。

「请出示健康码、身份证、喀什和易行、巴州和易行……」已经忘了在这边出示过多少次二维码了。在加油站,乘客要先下车在出口等待,司机一个人开进去。刷身份证、出示行程码、可能还有各个州的登记码。在高速公路时不时会被强行引导到服务区,公安例行检查。进服务区上也是测体温、扫码……

「新疆人防得起但得不起呀,所有病例都要去乌鲁木齐才能治。」喀什的民宿老板跟我说。「这里一定是查得最严格的地方,所有人每七天都会自觉去做一次核酸检测,所以从疫情爆发到现在新疆还没多少病例。」meyou 的新疆朋友跟我们说道,非常自豪。

即便如此,在我们行程过半之际,伊犁还是出现了病例。「啊,伊犁好像有疫情了,我朋友说伊犁那边都封城了。」小道消息总比官方要迅速。「喀什好像封城了,只出不进」,酒店的前台说道。我们无法判断真假,旅行过程中这些消息就像一股近在咫尺的沙尘暴,不知道会不会到来。即便我们没有去到伊犁,但人心还是不太安定。在这里,政策和规定近乎不可预测,只能总想着最坏的打算。有一次车里五个人的手机同时响起,「如果在喀什请记得明天之前要做核酸检测。」机器人说道。把所有人都原子化地管理起来,就像计划经济时期的样子。在市区,平均每两个路口就有一辆警车或者警察亭,一切都是实名制,刀要用链子拴起来不能随意移动。「在新疆,你很安全。」确实如此 ,老大哥的眼睛时时刻刻盯着这里的人,无处遁形。「以前太乱了,路上时不时会有爆炸,还有枪战,死了太多无辜的人了」还是喀什的民宿老板跟我说,「从暴乱到戒严到现在我都经历过,还是现在这样好呀,大家都很安全,井然有序的。」

所以这里的人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吗?或者说,如果把我丢在这边生活多长时间我会习惯这样的生活呢?赛博空间如此紧密地服务着现实社会,我不禁想知道,疫情前的新疆又是怎样的呢?就这样防控到病毒消失吗?疫苗本应扛起的重任现在看来还是无法改变什么。电视上播着新闻,美国单日确诊又破十万例。大家的生活都改变了许多,「怎么进入卡内基音乐厅?patience, patience, patience」或许人类确实可以非常 patience,只是这种 patience 的代价也太大了。

远处的天山看着不高,却一路陪伴着我们。顺着天山从库尔勒到塔县,它始终在我们车窗右边。时而像不想上班的人那样,苍白、毫无生机,等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,又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出酒红色,像是微醺的姑娘,向我们展示她最美的模样。一路往西行,气温越来越低,雪也渐渐在山顶冒尖儿。到了傍晚,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不真实,落日余晖映衬着皑皑白雪。夜晚的塔县,往外开几公里的路程,远离城市的灯光,繁星点点洒在天上如穹顶般包裹着我们,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清澈的天空了。翌日往回开的路程,阳光洒在喀拉库勒湖上闪闪发光,远处的慕士塔格峰害羞地躲在雾气身后只露出模糊的轮廓。山脚下的牛羊安详地吃着草,压根懒得抬头看一眼。偶尔穿过马路,完全不理会路上飞驰的汽车,好像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。盘龙古道的脚下,「今日走过了所有的弯路,从此人生尽是坦途」。慢慢地开上盘山公路,前方的视线只够看到一个弯道入口,总有一些不负责任的人开得飞快地从上面弯下来。但往下看,一览众山小。从 3000 米的海拔开到 4200 多米,我们终于可以平视远方的雪山了。雾非常及时地散去,老丁的无人机飞起来也可以拍下盘山公路的壮丽。

再往前开,我们就可以到达国界了。但是国界并没有开放,于是我们朝着下一站阿克陶开去。一路上大家都睡不着,单反、手机、Go Pro 都派上了用场。在一条笔直的大道上开着,路的尽头像是远方的雪山,旁边的行道树也已泛黄。没有什么车,终于可以停下拍照。坐在路边的石尊上摆着 pose,大胆的直接坐在马路中央,构图、调光、调焦、咔嚓。上了车再慢慢欣赏刚拍的照片。路过边境站,下车买个烤玉米,甚是舒服。

但伊犁的疫情风暴还是影响到了我们。「阿克陶不让进,进去要隔离 7 天。」小丁接到了君的电话后说。我们赶紧掉头,往喀什开去。因祸得福,今天恰好是 meyou 的生日。早上在手机上查的阿克陶生日蛋糕简直不忍直视,若到了喀什选择便多了起来。后排的姑娘们赶紧联系蛋糕店,前排的我们被对面的远光灯闪得犯晕,强撑着注意力,用黑色的眼睛躲避光明。「哎哟我的天啊,这些人怎么开车的。」我和 H 一路感慨。连警车都开着远光灯,在双向两车道的县道上,不只有车,还有摩托车、三轮车、牛车驴车,甚至还有背着草走路的人。「这些人在这种路上就是这么开的吗?」我想。习惯了深圳严格的交通规则,到了新疆总会有些水土不服。开始的几天我们看着他们的车掉头,似乎路总是不够宽,掉头横跨了四条车道最后回到最左边,甚至完全无视中间的实线。直到后来我们也习惯了,打不过就加入吧。路上的摄像头不知道是否在工作中,不重要。

仪式感总得要有的,曾经我也不喜欢过生日,后来觉得跟二三朋友在这个日子一起庆祝一下也是一件幸事。戴上王冠、唱着生日歌儿、许个愿、吹蜡烛、吃蛋糕。这次路上,小倩、丰哥、meyou 都在这几天生日,还是补上一句生日快乐。

但还是人才是最美好的。

喀什古城,虽已变成旅游景点,居民还是在这里生活。孩子们在路上追逐,老鹰捉小鸡。或晃荡着秋千,看着游客若有所思。走进巷子里,坐在桌子前面玩着水瓶,早就忘记了桌上还有作业。游客们如果想要跟孩子们拍照还很配合,一副老练的样子,好像这就是他们天生就是这块料。老人们坐在椅子上聊天,有些害羞的看到镜头还会躲闪,有些则会咧开嘴笑。

12 点了,该是睡觉的时候,迪厅却刚刚开始热闹。总得看看这里的夜生活是怎样的。来得比较早,坐在二楼中间正对着舞台的位置。歌手开始暖场了,唱着我们一句也听不懂的维语歌儿,摇摆着双手扭着身子。舞台上,几个姑娘已经上去了,在歌手饱满的唱腔下翩翩起舞。看起来整个迪厅没多少汉族,甚至可能只有我们六个,不敢下去。小喝几杯,学着歌手哼两句,身体热乎起来了。楼下已经有些热闹,时间到了。我们下去学着他们摆动着双手转着圈儿,在音乐的节奏下谨慎地学习。直到后来,节奏变快,便忘记了自己在何处。不由自主蹦跶了起来,像在电音节那样。周围的人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们,有些在笑,我也只是看在眼里不管不顾。两个维族姑娘加入了我们,但也有些谨慎。烟雾弥漫,礼炮响起,音乐的节奏也快到了极点,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,双手随意挥舞,不知道在跳什么舞。直到节奏慢下来,人也有些累了,从这氛围中慢慢退出,末了,互相打招呼,然后离开。

但我更喜欢在莎车的经历。

从王宫对面的广场走进巷子里,几个孩子在随意玩耍。看到我们几个游客非常高兴,但又有些谨慎地保持距离。「你们有去过那边吗?」一个小孩指着前方问道。 「这里晚上会很漂亮,灯亮起来的时候。」我们今天没有什么安排,也只是在县城里随意晃悠。「可以跟你们拍照吗? 」「可以可以。」有几个小孩还有点害羞,长得高的几个则非常热情。「去那里拍好看点。」他说,指着那个贴满彩色装饰花纹的门。竖着大拇指,看着镜头一脸严肃。后来,我们在县城胡乱转,竟不小心走到墓地边缘。离开后,到老城门看到骑着马车的一个叔叔。 「坐车吗?二十块钱一个人。」那当然坐,于是坐着马车转了城区一圈,沿途看着奇奇怪怪的店名。 《父权馕坑烤肉店》、《自豪化妆品销售店》、《传家宝美食》、《古老烤肉店》…… 边坐着马车便复述这些奇怪的店名,看着晚上熙熙攘攘的人,甚是惬意。最终到达王宫门口,马车行程结束,依依不舍。灯终于亮起来了,黄色的建筑撒上了暖暖的灯,像是上海南京路那排古式建筑。钻进另一条小巷子,正对着我们的是另一个舞台。三个老头拿着乐器沉醉地表演着,几个维族姑娘和男人在上面跳着他们的舞蹈。我们站在旁边看着,几个人对着我们指着上面, 「上去跳」,他们邀请着我们。我不会跳舞,怕破坏了这般祥和,而我们的姑娘们在她们的带动下跳了起来。 「跳得真好」,台下的人说……

各民族要像石榴籽那样紧紧拥抱在一起。

「飞深圳的飞机好像延误了」 ,群里有人说。狮子山台风偏偏在这时登陆了。 「吃火锅!」好在是在重庆中转,可以去半天市区游了。开始我们还很开心,以为只是延误到九点多起飞,吃个火锅刚刚好。没想到最后一点多才起飞,回到家已经快天亮了。深圳的朋友回家的路途不容易,我和 meyou 还算好的,回到家大概四点钟。H 和小丁直到我躺床上才落地,君和老丁的航班直接被取消,被迫改乘动车回家。十几天的旅程,相当疲惫。然而强迫症的我,又花了两个小时记好账才睡觉。

下趟旅程还会去哪儿呢?

===========新疆照片的分割线===========

天山神秘大峡谷,可以做下一代 macOS 的壁纸
塔县回来的路上,每一秒都美如画
塔县的夜空,可惜还是有点光,如果再往外开几公里应该更好
莎车王宫的老爷爷,看到我们拍照还抬头打招呼
倒数第二天丰哥生日,一起吃蛋糕的维族小孩
盘龙古道脚下,愿各位人生平坦

岛国记

从日本旅游回来也有半个月了,出发前就想着我一定要写一篇文章,讲述我在日本的所见所闻,奈何自己太懒,回到来后拖着拖着越来越焦虑,而记忆也快消散殆尽,现在剩下的也只能号称那是我在旅游留下记忆的精华吧。

〇、

此时此刻,我正坐在教室里,桌上摆着村上春树的《我的职业是小说家》,听着老师唠唠叨叨地讲课,下面有像我这种在用手机的,有专心听课的,也有撑着下巴在发呆的,有听到下课铃马上趴下的同学。

这基本是我的日常了,课堂上讲的东西我曾尝试去认真听,但失败了。经常会幻想如果当年填志愿填别的专业会怎么样?但这也毫无意义,我已经大三了,很快就要毕业去到社会了。而外面虽说是个未知的世界却依然让我感到恐惧。最近看到的总是坏消息,不免对这个社会产生悲观的想法。而想着这几年的大学生涯对我又有何作用,不免会有种泯然众人的悲哀。我当然不是什么天才,但每个人都有中二的年纪,幻想着自己能凭借一己之力颠覆世界规则,但幻想的破灭也不见得是坏事吧。

已经好久没有写过文章了,不免有种不知道写什么的感觉。突然感觉写字也是有种惯性的,长时间的高产会让人越来越思考,进而产生越来越多的想法,但一旦停下来(就像我这样)突然就觉得进入了一种安然态,但也是非常焦躁,想着「哎呀好久没写东西了,但是我要写点什么呢?」就像一段时间没有读书就会逐渐对拿起书本产生抗拒感,而跑步健身也是一样。当然幸好我在大学开始就强迫自己跑步,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现在居然也会有种不跑浑身难受的感觉,怕也是因为没事干害怕那种真空的感觉吧,把跑步当作逃避的一个借口,对外就可以说「看,我在跑步诶,没有浪费时间哦。」还能换来一阵羡慕。但突然一想,我是这样别人又何尝不是呢?而我至少还会去锻炼身体至少还比别人那些空坐着的好吧。

一、

从日本旅游回来也有半个月了,出发前就想着我一定要写一篇文章,讲述我在日本的所见所闻,奈何自己太懒,回到来后拖着拖着越来越焦虑,而记忆也快消散殆尽,现在剩下的也只能号称那是我在旅游留下记忆的精华吧。

但这精华是真的精华吗?我努力回忆,想到的无非就是吃吃喝喝,逛的寺庙很多,但仔细想想留下的是什么?无非是在三十三间堂看到千手观音时的震撼,在看到金阁寺的失望,在晚上去到靖国神社看到的死寂,在银座秋叶原中国人买买买的疯狂。而这些场景只是一张张如照片般的静态画面,这显然不是我所想要的,突然对人类记忆力机制感到相当失望,为何美好的感觉无法复现。我想要的不是照片,不是那些去到旅游点拍拍这拍拍那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的旅游。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我认为的本末倒置式的旅游,就像他们只是为了拍照发朋友圈,向全世界(其实是向朋友圈)大声呼唤:「大家,我现在就在这里诶,厉害吧,快来赞我。」然后收集了或多或少的赞后心满意足。我当然也不能免俗地在社交网络发了一些,但总有些不是滋味。我突然想到,旅游啊,不应该是拿来回忆的,我眼中的旅游,只在于体会那一刻。 我突然被带回了在二条城的那个瞬间,站在连接内城的那条桥上,微风拂过我有些干涩的脸庞,在旁边的一群韩国小哥不知为了什么开怀大笑,我看着宫殿在那庄严又安静地耸立着,曾经的幕府将军可能就站在我所在的地方和我看着同一片场景。余光扫过一片稀稀疏疏的小树林,想着那些已有一点绿的树枝会在一个月后长出茂盛的树叶,可能还会有樱花海的盛况。而我虽然无法看到那个场景,但我此时此刻拥有这份让我抛开一切只生活在那一刻,那种只能置身在中真切感受到的各种无法言喻的美妙感觉的总和。

那就是旅行的意义。

二、

在东京的时候,我经常早早的就回到房间。这在一个夜生活丰富的地方倒也可惜。而我也因为语言不通不知如何与当地人进行地道的交流,少了许多乐趣。东京的夜晚倒也漂亮,但在深圳长大的我看到灯光装饰而成的夜空倒没有多大感触。那是无数日本中青年牺牲他们的健康加班,为我们这群旅游者带来的震撼(当然这也只是副产物)。我在日后应该也会在地球的某一个角落,成为广大加班族的一员,为我所在的那座城市添加一束不起眼灯光,淹没在灯海中。

我突然想起在国内,我还会大半夜在外面游荡,而在外面却老老实实地早早回去。即便我早知东京比深圳安全,我还是不会出去游荡。回来后想起,觉得家真的是一个人最大的依靠。你确定它就在那里,不管你去到世界的哪个角落,走投无路也可以回到家里。那是一种安全感的集合,一种其他东西都无法替代的安全感。

三、

你喜欢京都的什么?

早已听说京都的大名,听过无数它的传说。其中最让我感兴趣的便是那里储存了汉唐文化的精华,曾经的日本受汉唐文化影响很深,而中国经历了近代以来的民族灾难,文化也千疮百孔,那曾经日本的首都倒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了解中华文化的地方。但参观景点总让我觉得不是最好的方式,倒有种循规蹈矩的感觉,而这也是我所排斥的旅行方式。

于是趁着在京都的最后一个晚上,我骑上单车,打算做一次小型环城旅行(一次旅行中的旅行)。尽管路上车很多,但丝毫不觉得混乱,人们自觉在狭窄的人行道上走路骑车(包括我),而摩托和汽车则规矩地在路上穿梭。一切井然有序,和深圳形成鲜明的对比。我经过二条城、皇宫,沿着鸭川往南,一路看到生活在京都的市民进行着日常活动,或逛街、或跑步、或溜柴犬,而在这座全球旅行者钟爱的城市,人们的生活丝毫没有被撕裂,那是一种置身其中又超然世外的感觉。偶尔有一群外国人在路口各自道别,不过是在这座城市找到了短暂的旅伴但也无比亲切。偶尔见到的穿着和服的漂亮姑娘在街上走,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却觉得相当悦耳。在街上骑行,看着路边的建筑由闹市,转眼就变成矮矮的住宅。这之间的分割线几乎找不到,仿佛喧嚣早已融入城市的血液中,但居民区又极其安宁,而这两块区域可能仅仅在转角间交汇。穿梭于大街小巷像在进行着跨越着时代的旅行,见证着一段段历史,似乎我的单车就是哆啦 A 梦的时光机,而京都就是这样一个热闹而宁静的城市。

在现代城市依然能保留自身独特文化的骄傲,在全球化时代依旧高傲的坚守自己的独特魅力的城市。

那就是一个城市的自我修养。

那就是我喜欢的京都。

 

(好吧其实后面的二、三是我回家写的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