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书笔记:《约翰 · 克利斯朵夫》(卷 6-8)

《黑镜》第四季里,编剧给出了这么一种设定:假如将人们的意识通过数码复制的形式保存下来,那么这个复制品是否算人呢?

当然,以《黑镜》的风格,故事的结局大多以悲剧收尾,但我们将这种模式以浪漫的形式包装起来,会是怎样的故事呢?

「被爱过的人是不死的。」

我望着这句话发呆。

我也曾经爱过一个姑娘,那是在许多年前。我早已忘记见到她时的心情,能够确定的是,我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。那时的我和克利斯朵夫遇到弥娜时年纪相仿,是每个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。我们今天可以从很多影视作品里看到类似的回忆,那种单纯的憧憬,令人怦然心动的瞬间。

然而直到随着时间的流逝,命运将维系关系的纽带打散,人们各奔东西渐行渐远。克利斯朵夫去了巴黎,弥娜呆在德国小镇上。他们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,遇见了不同的人。我们不知道弥娜在与克利斯朵夫分离的这段时间里过得怎样,就像我不知道她遇见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。他们尝试着挑起一个又一个的话题,换来的却只有沉默的空气。时过境迁重新遇见旧爱,竟突然意识到曾经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情人已成陌路人。

敌人已经占有了城垣……

但这并不是一件可惜的事情,她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世界上罢了,就像黑镜里面的设定一样。人的一生中会遇见许多人,也会有很多爱的人。对于克利斯朵夫而言,不只有弥娜、萨皮纳、阿达,还会有母亲、高脱弗列特舅舅,以及后来的奥里维…… 这些人在克利斯朵夫身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,正是因为他们,克利斯朵夫才能谱写出不朽的音乐,将生命活成一部壮阔的英雄史诗。他在与他们接触的过程中不断发掘自己的潜力,重新认识自己,在生命的白纸上画出人生的轨迹。正是这些他爱的人让他成为了他。

也正是那些我爱的人让我成为了我。

所以不要害怕爱上别人而受伤。生命的美好在于,每场爱情都能让自己破茧成蝶,直到后来你会发现,正是那些你爱的人定义了你的存在。而也因为你的存在让他们得到了永生。每个人都会被别人爱,爱如火炬一样传递下去,精神之火生生不息。爱是创造的催化剂,没有爱,人们无法有天马行空的想象,没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。去爱,让他们的精神在你体内长存;去爱,让创造力在爱的催化下剧烈反应;去爱,让这个世界的美好精神永垂不朽。

去爱。

乡·愁

电脑里放着莫扎特的《安魂曲》,已经单碟循环一整天了也没有听厌的感觉。我也是最近才开始听古典的,如常人一样从贝多芬和莫扎特开始,把他们评分最高的唱片随机播放。最近的心情如这张,那么悲伤的音乐,怎么可能会让人感觉到生存的欲望啊?

我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个习惯,就是打开电脑翻看着别人的博客。那就像一个考试做不出题目的差生在考场上左顾右盼,希望别人也和自己一样望着空白的试卷发呆。看到别人也有同样的感觉就会觉得「嘿,没事你不是孤独的,无论是天之骄子还是像你这样的普通人都会遇到一样的问题。」

但转念一想,这一样吗?

这已经是我学生生涯的最后一个假期了,我本该好好把握住这段时光,趁着学习能力还未断崖式消退的年纪学多一点东西,但时间逐渐过去,我计划里早该完成的任务还没影子。大学四年,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学了什么,收获了什么。这段时间在我人生的时间轴上空白的可怕,而透过那片空白,我能看到的是一切我曾经厌恶的东西 — 谎言、拖延、自以为是;那些 18 岁时的雄心壮志不知何时消失在冰冷的空气中,随着春天的到来蒸发殆尽。

「那感觉像什么呢?就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,纵有一千个不愿意,也被人群推着走。」我在前几段时间发的广播,现在更能感受到那时的心情。我甚至怀疑我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,好像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不喜欢过年的自己。「这些情绪都会过去的,船到桥头自然直嘛。」

但这船真的能到桥头吗?

此刻的我在这座父母成长的小城镇,感受到的却是疏离感。尽管我会故乡的语言,来到这里还是感觉名义上的故乡和心底里认同的故乡不同,这种割裂感让人更加疲惫而厌倦。我从未在这里久居,今后也不会。除夕夜本该是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和家人度过,而我只完成了后者。

不知不觉夜色涂满了整片天空,黑压压的让悲伤的人感到窒息。窗外的喇叭声却未曾消减,像是为明晚的鞭炮声做铺垫。沿街的商铺陆续关上门,迎接短暂而宝贵的假期。除夕前夜大家都在回家的路上,怀揣着能见到家人的期盼,无论是在路上塞车还是在拥挤的绿皮车和家人报告位置,总还是有些盼头的。

那种有着目标的生活多好啊,我想。